我喜欢耿晓刚近期的纸上油画。秋天的残荷、瓶中的插花、绵延起伏的远山和山坳里炊烟袅袅的农舍,在他的笔下充满了诗一般的意象。荷花是他眷顾最多的题材。现实中的荷花,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暗淡,总是使人联想起历史的沧桑和生命的无常。而晓刚的荷花,却洋溢着生命的律动,寥寥几笔过后,竟能获得拟人化的品格,足见晓刚作画时的心境。说晓刚的心境平静如水,绝无溢美之嫌,单看他对物象的形象的概括手法之洗练,便可略知一二。所有物象在他的笔下,被还原为轮廓和线条。没有了明暗体积的描绘和塑造,有的只是类似中国画用笔的逸笔草草。暗褐色的线条内敛中不失洒脱,大片的空白处偶尔敷之以淡淡的暗色,画面空灵剔透,却丝毫没有单薄的感觉。我感叹于晓刚这种对物象近于神化的概括本领,因为我知道画面中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此人内在的心境通于传统审美意识非浅。回望传统,脱身当下,而又充满对事物的依恋,才能成就如此这般的潇散简远的气象。 我更喜欢晓刚为了准备纸上油画而作的钢笔小画。用笔三两,却能捕捉住景物在大千世界中的方位,以水染之,又能传递出物象的姿态神韵,真是美不在于大,而在于妙;神不在于似,而在于味。既曼妙婉约又韵味无穷,我猜想晓刚的前世没准有女人的缘分。 看多了也看惯了时下视艺术为当代社会生活的镜子的种种艺术样式和形式,面对晓刚这样的艺术家的画,重新使我们找到了绘画的真正理由和目的,那就是要通于心而达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