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见惯的意象、约定俗成的比喻已构成了我们读懂一些艺术作品的钥匙,但在当代油画艺术作品中,常见的艺术元素和符号往往经过解构和重新组合,展现出新的内涵。此类作品的形式特征既有别于传统又借助了某些传统元素,带有自嘲和游戏意味,形成了“解智化”的现象。那么,这种“解智化”现象究竟传达了什么值得我们关注的意识和理念?它与现实社会构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互动关系?
“玩世现实主义”是这种“解智化”现象典型的代表。画面人物都是一个个光着头、打着呵欠、嬉皮笑脸的样子。“傻笑”在艰难的日子里或许成了稳定情绪的一种选择。画家用这种游戏化语言表达了既不与虚假同流合污,又能保持一种基本的自我态度的潜在立场,同时,画面上强烈刺激的图像又为一些人带来了不可多得的安慰。
当代艺术中对“儿童形象”的广泛运用,也体现了“解智化”现象的显著特征。艺术家把“儿童形象”戏剧化,使其具有象征性。如唐志冈的“中国童话”用那些过于老成的“儿童形象”为自己的油画艺术寻找到了当代语言,表现了艺术家内心深处所潜藏着的那一股执著、强烈而不无偏激的批判冲动。
“艳俗艺术”是市场经济下消费文化的产物。画家所表现的“女性”只是一种假借。俸正杰的油画作品是“艳俗艺术”中最具风格化的代表。他的《美女》系列充满了流行与时尚的消费文化观念。艺术家通过这种方式对当代现实文化生活进行反省,暗示着画面背后是一种无止境的性别与物欲的双重狂欢,从而凸显了当代社会种种浮华与喧嚣的表象。
这种“解智化”现象也体现在张晓刚的“大家庭”系列中,画面所呈现的人物没有个性,呆滞的表情、穿着正规的中山服,加上画家营造出的私密状态尤其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张晓刚说他所表达的那种“封闭性”和“私密性”是极其个人的。艺术家从个人的私密性角度对社会组成的最小单位进行解构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画家在表述当代艺术观念的同时,也反映出这种“解智化”游戏当中发自内心的睿智表达。
不管是“傻笑光头人”还是过于老成发呆的“儿童”形象,或者充满艳俗的“女性”形象,这些艺术形式点出了中国当代油画“解智化”现象背后的社会成因。用画家刘小东的话说:“现实本身是一种样子,我们从新组合又成了另一种样子。”中国当代油画“解智化”现象表现出来的不确定性、模糊性,无疑对中国油画传统表现形式和内容的突破起到了明显的作用,它给客观对象以更多的想象空间,有意识的批判性使之获得价值的再生。但是我们也要警惕其无限扩大化了的消极因素使之成为西方文化渗透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