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也不争春：观念艺术“新中国画”观感

　　7月29日晚在北京的东四八条，一场被王强、盛奇两位命名为“新中国画”的观念;艺术表演，持继了不到一个钟头。记得那是个周六的炎热的晚上，从前往观看的人数便不难察觉出，观念艺术、行为艺术、装置艺术这类的艺术形式和概念，已然开始成为不少青年人挂在嘴边并乐意参与的事物。　　表演的场景材料的确是熟悉不过的：盆景、烟雾、箫声、墨汁和四周的塑料布，再加上两位圈内人都认识的王先生与盛先生。对照散发于表演之前的单页说明，这些场景材料的确让人与追求林泉高致的中国传统山水画(可说是中国画的代表者)直接地、不假思索地联系了起来——盆景花卉喻指自然之山川，烟雾喻指山川之血脉、烟云，箫声引发观者驾着腾云神游太虚之境，墨汁的肆意涂沫挥洒使人在大脑中为计白当黑的作画法则找到了对应处……我看懂了两位艺术家的表演，许多门外汉也看懂了，从事后青年男女们的眼神和谈话中，我知道不少人理解了，原来观念艺术行为是这样表意的。　　我的意思是说，王先生和盛先生独具慧眼选择最能使人产生联想的现成品，来完成他们对待平面中国绘画的非架上改造，并用涂沫墨汁的方式来解构，批判(至少是质疑)之。到此，二位先生的表演所要表达的意思依我的理解，已经全部结束了。　　这是全部结束了，对于二位艺术家来说，对于那些看懂他们二位要说什么意思的观者来说。在观念艺术行为艺术在中国迄今尚十分不尽人意的困顿处境中，你们用形象、生动、直观和朴素(请原谅这些词几十年来在中国的艺术评论中是最容易调用也是使用率最高的)的现成品和表演，让那么多艺术的爱好者爱懂了你们的作品，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你们以自己的行动，为观念艺术上了一次现身说法的普及课。　　如果你们此举本意确为普及之目的，那众多的艺术家当在你们面前汗颜;如果你们此举本意是要拿出点绝活，让观众当然也包括海外策展人领略中国前卫艺术家的创造力，那我不敢恭维。由现成品的材料联想到自然山川和胸中山川，由现成品的场景比附到平面，构成和纸上意境，前后二者之间看似有了架下与架上的差异与转换，但请注意，现成品本身并不等于观念艺术语言，一如笔墨纸印并不等于绘画语言。　　语言是什么?艺术语言是什么?它与日常生活语言是否能同一?……诸如此类的问题，恐不易回答清楚，应视具体语境而定。但有一点却是始终清楚的——艺术语言不仅要表达意思，还要开启观者的思维空间，让人在偌大的思维空间中反复寻找、揣摩可视形象背后的“大象”——无形的形象或称意象。正是在这层意思上，我以为“新中国画”并无真正艺术创造上的“新”，类似的作品几年前老朱(青生)兄就开始做了，他是较早把埙、箫运用到艺术表演的人;国画界早在85年就有李小山兄清算了。　　总之，看图识字的教材与开启心灵的画卷之间的区别是不能忽视的，虽然二者各有其价值，各有其不同的服务对象，就看你选择何者了，千万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让本来就尚亟待梳理的中国当代艺术被旁人产生更多的误解。从我做起，中国艺术的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