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收藏乃是艺术市场最重要的实质性环节。
我们说,艺术品买和卖的统一就是作为商品的艺术品的流通。这个流通全过程的主要脉络可以逻辑地表述为:艺术生产者(艺术家)—艺术品—艺术商业中介(画廊、拍卖行、艺术博览会、艺术经纪人、艺术出版商等)—艺术消费者(艺术品购买者、收藏家、艺术投资者),而文化中介(艺术批评、新闻传播等)则对上述过程起一定的辅助作用。另外,我们当然可以用艺术品交易场所或者艺术商品行销区域来界定艺术市场,甚至在广义上将艺术商业整个运作系统称为艺术市场,不过在现实的根本意义上,艺术市场可以说是指相应于艺术家及其作品的一定规模的艺术消费者群体。没有消费就没有真正的市场。艺术消费使艺术市场真正得以存在,使艺术品成为现实的产品,使艺术生产得以最后完成,为艺术生产创造出新的更多的需要,它们成为新的艺术生产和艺术商业经营行为的动力和目的。在作为流通过程逻辑终端的艺术消费者当中,无论官方还是民间的艺术收藏,都具有决定性的优势地位,因为暂时性的购买消费,例如单纯装饰意图的艺术消费,并不是主要的。
将艺术品作为有价值的物品,同时作为艺术欣赏客体和文化研究对象,自觉地进行搜寻、选择、购买、聚集、珍藏乃至展示、探究的艺术消费行为及其方式,就是所谓艺术品收藏。我们知道,“艺术”的词义边界随着时代社会环境变化而呈现某种不确定性,其内涵和外延也在变化。历史上许多当时并不是作为艺术品创造或者制作出来的东西,后来或者今天按照新的标准被归之于艺术了。艺术品与非艺术品事实上很难区分。因而,艺术品收藏与普通意义上的收藏几乎是相通的。当然,事实上藏品不一定来自于艺术市场,有些藏品纯系祖传,或者得自馈赠、交换,抑或原本只是家中具有某种意义的旧物,待主人收藏意识被唤醒也便成了藏品。
二
改革开放30年,中国现代意义的艺术市场和收藏发展迅速,在各方面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就,并且正在加快步伐与国际艺术市场和收藏接轨。艺术市场和收藏正成为一个经济和文化增长热点,成为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并且投入其中的领域。但同时这一领域也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有些问题甚至还很严重。中国的艺术市场和收藏如今到了其发展的关键时候。
有目共睹的是,对于艺术市场和收藏的理论研究极为薄弱,与其应有的地位和现实的需要太不相称,大大滞后于中国艺术市场和收藏的实际发展,也落后于国际上这一领域的研究水平。这已经成为中国艺术市场和收藏事业健康有序化和进一步发展的一个瓶颈。在收藏界认识不清、理解混乱是相当普遍的现象,收藏界总体上既没有相对统一的基本认识,也缺乏科学合理的运作方式。现有的关涉收藏的文字虽说不算少,但大多不是描述市场和收藏现象却缺少对其本质的分析,就是报导时尚事件却没有对其文化内涵的探究,或者成为艺术商业的软广告。与此同时,我们也缺乏收藏分析研究的人才,更不用说这方面真正的专家。科学的系统的理论本身是现象描述、即时新闻或经验体会所不能代替的。作为收藏事业一翼的理论的萎缩必定会严重影响另一翼收藏行为的健康发展,这是不言而喻的。
三
创建一门收藏学正当其时。笔者呼吁,收藏界和学界同道携起手来,积极努力,脚踏实地创建收藏学及其专业,而首先是中国收藏学。
作为人文科学独立分支的收藏学,理应成为收藏事业和收藏文化重要的理论基石,成为人文科学体系的有机构成部分和高等院校的专业之一。这是要将收藏行为和收藏活动提高到文化和学术层次。收藏学体现出对收藏历史和收藏行为进行认真研究的深度和广度,科学性和系统性,它绝不是一般的论述收藏的文字。收藏事业的发展需要收藏学,时代呼唤收藏学,与收藏实践处于互动关系当中的收藏学是一门显学,它的生命和真正价值存在于联系收藏实践的不懈探讨之中。#p#分页标题#e#
收藏品,无论图像还是器物,均可成为历史文化密码的载体,具有空间的移易性和时间的穿透性。古人云:“千载寂寥,披图可鉴”。[1]“图像证史”成为当今学术界热点之一,强调运用确凿可靠的视觉图像来充实历史文献记载的不足,乃至验证历史文献。其学理的精神实质也同样适用于器物收藏,亦即“器物证史”。不管是在学术界还是在人们的文化记忆中,图像、器物与文字一起承载、确证、传递文化基因和文明历史。所以,收藏品也是文化史可视可感、可读可解的具有一定标志性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