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世性,这无疑是一个现代性的概念,普世性与西方文化的有着密切联系,无论是古希腊还是罗马时期的世界概念,都为基督教的普世性作好了准备,加上基督教有着犹太教唯一神论绝对超越性的背景,因此,基督教给出了最早的普世性的宗教价值。进入近代阶段,伴随现代性进程中必不可少的科学技术的计算性,以及借助资本的逻辑,普世性的发展观就席卷全球,形成了我们当今的全球化。在精神层面上,则是对普世价值的推行,以便超越文化的相对性,寻求以整个地球和人类未来的问题为背景来思考文化交往的可能性。
对于追求创造的哲学与艺术而言,并没有什么现存的普世性或者现存的普遍性标准,而是需要不同文化彼此交往之后,在未来,通过创造而形成,对于西方,这就是回到“从无创造”的思想,以及崇高之不可表现的表现等等,在这个意义上,普世性并没有现存的某个具体的标准,而是一种对绝对性的渴望与想象,如果我们以某种现存的普世性标准来衡量一切,显然这与艺术对未来的可能性的追求尤为对立,在这个意义上,中国文化面对的问题恰好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自身文化的普遍性,或者说还没有进入普遍性的创造之中!尽管这并不否定我们文化有着某种普世性的元素,只是我们现代的创造并没有使之显明!普世性并非某个文化现存的基因,而是需要与其他文化对话而创造出来!如同基督教是面对希腊罗马,从犹太教内部的创新,如同近代各个民族文化从拉丁的中世纪脱胎而出,但是,处于现代化进程中的中国文化却一直没有很好地面对这个普世性的重新的问题。
在这个意义上,西方的普世性也是在逐步演变的:古希腊的数学,尤其是几何学与纯粹理念的结合具有普世性,因为对不可见的理念的任何体现都是不完整的摹本,只有绝对的大数(不是一般的数学和几何形)和绝对的音乐(如同不死的天体的和谐)是绝对的理念,并且发展为后来的技术的普世性;到了基督教,则是圣爱的普世性,超越家庭和民族性等等的等级制,就已经开始了现代性的进程;到了现代,随着技术与自然科学等等的结合,走向某种世俗化的形态,具有历史理性的发展特点,在向着其他文化传递的过程中,则与基督教结合,具有了多重折叠的普世性价值。因此,并没有现存不变的普世性,而是普世性一直有待于创造出来。
有待发现的普遍性,或者说普遍性一直处于发现之中,到了后现代呢?则与后现代对差异和未知的追求相关。从后现代差异的眼光看,我们还可以看到另一种普世性,如果我们使差异本身成为绝对的,每一个独一体,如同每一个艺术家都是不同的,这是让差异的独一性(singularity)或独异体成为普遍的,因此就形成另一种或者它异的现代性,这是普遍的独一性:universal singularity。
对这个独异体的发现,恰好是艺术的追求:艺术恰好是要体现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创作时让自己的作品也同时有着普遍性,既然艺术不是简单现存的,哪怕是现存品的创作,其实也隐含着对机会,偶发性以及材料独特的敏感性,因此,需要新的创作理念,也不是以重复模仿,即便是机械复制艺术,也有着对技术转换为技艺的准备。这样,就切断了那些所谓的特殊主义:把某种普遍与文化相对性结合的特色主义倾向,也切断了文化相对主义,这也不是文化结合和融合的进路。而在中国,却充斥着如此的思考方式,这是我们首先要批评的。
围绕普世性与当代艺术问题,有着如下问题:1,如何在中国当代艺术的语境下重新理解普世性?为何艺术家需要在一种普世的背景下创作?2,中国传统艺术,即水墨的普世性问题,这是重新理解中国传统文化有没有普世性贡献的关键。3,当代中国抽象绘画的普世性问题,抽象艺术严格说来自于现代西方,也是考察中国是否拥有现代性意识的一个指标。最后,则是当代中国艺术的精神性与宗教的关系,在中国当代艺术中,一种带有信仰的绘画是否有着普世性的可能性贡献。#p#分页标题#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