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阶段:审美自治,或是例外状态(2008-2012)
三十多年来,四川美术学院倍受外界关注,但也饱受争议。四川美术学院的教学与创作系统总是与艺术潮流同步发生。这种同步性一方面显现出了其敏锐的当代意识,另一方面也呈现出了一些问题和现象。最为突出的问题体现为两个方面:其一,1990年代以后的艺术总是被笼罩在伤痕绘画与乡土绘画的阴影之中。虽然在1990年代的新生代绘画、政治波普、艳俗艺术等艺术潮流中,四川美术学院也不乏出现了大量的代表性的人物,但是,由于对这些艺术现象的定义与阐释话语不在此地,所以,这些现象总是被轻描淡写或者直接纳入到总体的叙事之中。其二,1990年代末卡通绘画作虽然是建基于一种求新的实验诉求,但存在着先天不足的缺陷,至少是从论证的逻辑上将实验和前卫的概念庸俗化了。不过,正是这种具有先天缺陷的卡通绘画在艺术市场的催生下成为一种势不可挡的市场的主要潮流。由于我们和我们所处的时代总是距离太近,总有一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之感。在这种卡通绘画的潮流中,四川美术学院,尤其是油画系是最大的受惠者,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寒冬突然降临,绚烂不再,此时我们方才看到那些隐藏在绚烂之下的伤口。2008年以来的金融危机使整个包括市场在内的艺术界开始重新审视自身。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也正是在此之后开始进行教学改革和对自身教学的梳理与书写。
此次,油画系梳理1992以来的成果的其中一个(可能)原因就是忽略和争议中来进行自我审视与书写,并从中寻找其价值的核心——自我生成。自我生成既指出油画系是作为艺术家生长的土壤,艺术家靠着自我的意志来选择、判断与创作,同时也表明了油画系作为一个教学主体的自主性与包容性。然而,以时间来划分研究和总结的阶段,也暗含了此举将学院纳入到艺术史的逻辑,并以此实现自我历史化。由此,我们进入本文写作的基点和方法。历史需要经由时间的沉淀和价值的判断才能逐渐显现其轮廓。今天,我们很难以史学叙事的方法来对刚刚发生和正在发生的艺术现象进行意义的界定。即是说,我们面对的是正处于变革和发生阶段的现象,这就提示我们需要更为谨慎地对其描述和判断,而不是急于将其历史化,甚或说,新的艺术总是历史的种种意外。2008年以来,面对以资本为显著特征的全球化,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开始着手教学改革,改革的内容包括校外资本的介入、当代艺术教育文献库的建立、以创作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批评与理论的引入等等。这几年来的创作变化不仅是体现在创作媒材上丰富性,更体现为创作观念上转变,即,艺术家不再以既定的艺术史逻辑作为思考的几点,而是以身体、身份与社会之间关系去思考艺术的此在性。除了这些具体创作,我们也非常注意到他们对自身状态的思考和实践。本文所注重的状态是,他们有一种自觉梳理体制的意识,或者说,他们始终将自己放置于一种例外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