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蒲华 山居秋暝图
79.5cm×147.9cm 1867 温州博物馆藏
张鸣珂《寒松阁谈艺琐录》载:“蒲竹英(华),原名成,秀水人。与予同受知于万文敏公,入邑庠。工画山水、花卉,大屏巨嶂,顷刻可成。壮岁即橐笔出游,客甬上最久。后寓沪滨,孑然一身,无室家之累,喜蓄古琴,遇即购之,亦奇癖也。”这是目前所见对蒲华的最早记载,大致概括了其读书、绘画且漂泊的一生,资料鲜见如同蒲华在世时的孤独与悲凉。壮年时,蒲华孤身橐笔出游,行踪不定,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个中真意尽在笔下。蒲华作为一代海派大家,书法、竹石、山水、花卉无所不能,而山水境界也许才是蒲华内心世界的真实向往和表达。
蒲华一生坎坷,穷其一身,为生计如野鹤般四处浪迹,正是这种生涯成就了蒲华山水画上的辉煌,给了蒲华写山写水的载体和灵感。同时,也给蒲华更多的机会以书画会友,共进画艺,付之于山水画创作,便充满了性灵。
清 蒲华 山水四屏之一
37cm×143.9cm×4 1870 嘉兴博物馆藏
一 蒲华与友人交游考
科考路上的多次失败,以及一八六三年与之相携十年爱妻的离去,使蒲华的精神世界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已无家室之牵挂的蒲华于一八六四年冬橐笔出游,初至甬(宁波),旋入台(台州),在台州太平(今温岭)县署当幕僚。两年后弃去,后虽又几度复僚,但蒲华自由、随性的性格决定了他不适合官场应酬,更不耐伏案作楷。期间,蒲华经常往来于太平、临海、黄岩、天台之间,有时寄食于朋友处(如椒江黄煦东家、常熟沈汝瑾家),有时寄食于寺庙(如太平城西明因寺、三官堂),游走四方,卖画自给。
清 蒲华 山水四屏之二
37cm×143.9cm×4 1870 嘉兴博物馆藏
正如葛逸仙诗里写到“一囊琴剑走风尘”,道出了蒲华既潇洒又悲怜的游食生活。从一八六四年至一八九四年的三十年间,蒲华的足迹遍及甬、台、杭、沪、嘉等地,甚至远至日本。临海马葵臣曾作诗曰:“行踪倏忽又经年,月下樽前忆谪仙。秀水钟灵涛万丈,台山游历路三千。无拘竟似鸥同癖,有兴能随鹤共翩。日日披图聊慰念,何如携手艳阳天。”此诗记录了蒲华的游历生涯。马葵臣为临海名塾师,家有“台书楼”,富藏书,同治五年(一八六六)蒲华弃幕游临海时曾寄宿马葵臣处。表面上看蒲华似乎过着“看山游五岳”悠哉游哉的生活,实际上也正反映了蒲华居无定所、到处漂泊的悲凉与孤独,其在《留别胡曼香》诗中发出“何处我驱驰”的呼声,感怀自己的游历生活,字里行间透露着无奈和彷徨。
清 蒲华 山水四屏之三
37cm×143.9cm×4 1870 嘉兴博物馆藏
蒲华四处游历的生涯在丰富个人生活阅历的同时,也给他的交友提供了广泛的空间,加之其“为人简易坦率,同他人相处和睦友好,台州文士更乐于和他交往”。蒲华在台州三十年(时出游于甬、杭、嘉、沪等地)期间,与陈桂舟(殿英)、王东曦、王玫伯、江伯震、江梦逊、黄子珍、章鲁庵、冯蕊渊、#p#分页标题#e#
陈寿璐、李汝皋、黄瑞、林襄臣、应次白、蔡篪(仲吹)、王咏霓(六潭)、张骏发(琴堂)、马承燧、葛咏裳、林阆夫、沈少谦、林素士、王穰年、徐达敷、王桐卿(翰屏)、陈桂(一山)、葛逸仙、郭传璞(晚香)等交好,在这一众好友中有书画家、诗人、金石家等,以酬天涯知己,蒲华下笔创作时自然也就墨花飞舞、畅心中之快了。临海博物馆藏《九峰读书图》便是蒲华于一八九四年应王玫伯之邀所画,此际,蒲华还为子英作《花卉四屏》,为熙伯作《竹石图》,为竹孙作《梅石山茶图》,为节庵作《墨竹四屏》,为鞠泉作《竹林秋声图》,为仰峰作《溪山真意图》,为子廉作《深柳读书图》团扇面,为仲梅作《山水四屏》等。虽其中不乏有慕其名而求其画者,然亦可证其交友之广泛、足迹之不定、画作之需求、名声之广播。
清 蒲华 山水四屏之四
37cm×143.9cm×4 1870 嘉兴博物馆藏
一八九四年蒲华卜居海上后,更与吴昌硕、杨伯润、任伯年、任熊、吴秋农、何熙伯、高邕之、沈汝瑾、张鸣珂、徐新周、哈少甫等交往甚密。在交游中,蒲华和吴昌硕长达四十年的交往更成为一段美谈。蒲华长吴昌硕十二岁,由于有昌硕“三十学诗,五十学画”之说流传,因此,部分研究者认为蒲华是吴昌硕绘画上的老师,其实他们之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彼此相互学习和交流,聚首谈艺。同时,他们的艺术主张和意趣追求也很相近,因此,在他们的书画作品中可以看到共同的艺术特征:个性鲜明,浑厚古朴,气势磅礴,笔调多有金石之气,而以书之法作画乃是他们绘画的重要特点。在笔墨、气势、神韵、章法、设色上的独具面目使他们成为海派家族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地位不可撼动。两人长达四十年的交往史也可以证明之间的深厚友谊,他们不仅是艺术上的知音,在生活上吴昌硕于蒲华而言极其重要,经常帮助生活窘困的蒲华。如一八九一年,蒲华因生活穷困潦倒,在好友吴昌硕的介绍下去常熟寄食于沈汝瑾处,后沈在《蒲君墓志铭》中对此也有相关记载:“廿年前君携仓石书,岁暮来访,遂下榻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