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之乡的山东,人杰地灵,就艺术方面来说,近30年的书画热亦成为外界津津乐道的话题。有书画热必有热爱书画的人才层出不穷,陈广秀就是其中的一位优异者,书法篆刻国画的全面开花让他具备了足资冲刺艺术金字塔的条件,而且他非常投入,比如对山水画一往情深的大量创作均取得可喜成果,有诗为赞:适性功成半,安心墨尤清。空山人独坐,野水待花明。
——蔡树农 题记
说画家寄情于山水不如寄性情于山水。“寄情”作“感情”释——如说有感情就有艺术,会遇到许多难以解答的问题。画家如纯以性情作画,即使有笔墨上的不足,也当属超越俗学类型。我认为,青年画家陈君广秀便属于这个类型,而从其结笔上说,他的作品大致是现实与浪漫之间的完成。
绘画无论是现实或浪漫,其间都会有俗学之一格。有的画家许可于浪漫,且努力于似与不似之间,但是这并不能一定保证其作品为俗学的一种。同样,现实一途最易坠入俗学。从形式上讲,它大致是一“博”之倾向。譬如,倾心北方之太行,领略南方之园林,浸淫青城之色泽,坐拥家山之茅居等等。这种行现实之繁复,如只是一味博取,其结果也往往是一种“印象式”图解。如是,它们也是俗学的一种。浪漫最易与“欺世”结合,最原始的东西不能算作浪漫,绘画之浪漫如缺少了可贵的法与理,那便是欺世型的、最原始的不真浪漫。现实主义重写生,不试一下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游走于风景之间的完成,顶多是情感艺术,而不会是性情艺术。绘画现实与浪漫一定要作分置,也一定无法平分秋色,于是绘画超越俗学当为极则。其间有强调天赋者、博学(如多读书、习书法)者等,如刘蕺山所说:“博而不约,俗学也。”诚然,他是在说“义理”,但是,它于画学也益为警策。我们大概常见绘画上的善博者,却没有约取的能力,最后是在现实与浪漫之间引入了“俗学”之资源。至于其他的博学,如要于画有益而脱俗,还要看画家的性情、品格。所谓不问天资之所近,不求心性之所安,只作广涉博取状,而不知经典非经典,也少不了最后还是逐风气之所趋而徇当世之所尚,勉强为之画家,固不知画家之真。
广秀起先是以书学金石出色,其隶书尤见精彩,点、画之间皆有意于苍而润,稍间放浪形骸之遐,这有利于行“以书入画”之道,而操笔于性情之间。广秀画作小尺幅最使人雅爱,其意趣可冲入文人画之列。而具体到广秀君,或许可说这种图式是性情散发式文人画。广秀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即入中央美术学院学习,后来又进入中国美协山水画创作高研班。他在经师之间师古,下过博学功夫,但他不作“寻章摘句”法,而只以“心法”操成“一以贯之”的治学态度,表达性情为至上原则,数十年不变。观他近来之创作,在这方面表现尤为突出。宋理学家说:“学不见道,枉费精神。”绘画由博返约,而不见其性情之质,或也可说是枉费了精神。画家师法造化之目的,无非是呈现生命之珍贵价值,寻觅于形式,把玩于笔墨,即使以技术论,也往往不高明。画家寄苍桑于一笔,收万象于尺幅,运纵横之间之历程,也可全部化约到吾人之性情上说。而我最欣赏的一点,就是广秀君那种操笔之间所展示出的性情之象。何谓性情?在这里,我认为它的本色当以“道德实践”为支撑,除此别无他解。作文于画家者,多有复杂而非常做作的理论,以作为他创作的基础,在这篇小文中不必有此一征象。而作为广秀君,其斋号以“简庐”称,或也无需这种理论的标榜。吾人离不开社会环境等各方面的影响。广秀君这种善自度,不趋时尚,在现代来讲可谓难能可贵。以性情为宗旨,以博学等外在资源,历数春秋,必为渐进而致精。#p#分页标题#e#
《易》说:“进得位,往有功。”这个“往”于生命是贯彻一生,于画家是牢不可破。作画附丽于性情之间,其获大功在必然。希望广秀君在将来的岁月中,与性情之间,一以贯之,多出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