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本来就是心的需求。
当心中没有足以令自己感动的画时,不要企求画出感动别人的画来。
文学和艺术都是对人生缺憾的弥补。它是对失去的追索,对未来的梦想,对贫乏的丰富。它不是人生的再现,而是人生舞台的延伸。它让有限而且难免有着许多遗憾的人生旅程变得烂漫而奇幻,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李怡蓉生长于花之天堂的云南。在被花所包围的时候,她没有画花。她说,小时候喜欢画有点像程十发又有点卡通的美女,因为她梦想自己成为美女。她长大后做到了,她也不再画美女了。有一天,她离开了花之天堂,来到了上海。上海多的是高楼大厦,不是鲜花。然而她重又拿起了画笔时,各种奇花异卉却像天兵天将般神奇地降临到她的画布。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花时,感到她其实不仅仅是在画花,而是画她心中的梦幻。所以她的花儿与众不同。我们见过许多人笔下的花,大多其实是在画前辈名家笔下的花,是在画用各式各样技法和程序堆积起来的,但唯独不是从自己心中萌发出来的花。
她笔下的花儿就像她当时的心情。那云南原始森林生长了千万年的花草精灵,烂漫、天真、炽烈,傻傻地面对变幻了的世界,好奇又困惑;不时梦回天堂,嘴角露出微笑,醒来又感到失落;爱着,恨着,纠缠着……她用画笔梳理着自己的情感。
于是有了她在上海美术馆的第一次画展,有了她的第一本画册《女人男人都是花》,也有了许多喜欢她花的朋友。
如果说,现实生活是“实”,那么艺术就是“虚”。一“虚”一“实”,才使人生有了平衡感。她在画画中得到了安宁、喜悦,也把这种喜悦和梦幻与别人分享。
两年过去了,她又画了很多花儿。这些花儿和过去不一样了,看上去更加喜悦和宁静。枝叶在舞,花蕊在唱。那些野生的精灵在新的环境中生长的很好,而且没有失去天真和奔放。
这是一个敏感的女子,所以她会捡起别人可能淡忘的点点滴滴情感之泉。她的每一幅画都是她的一个故事或一次心灵感动。她画得很真实,因为画就好像是她的日记。
一个画家不可能讨好所有人,更不可能“征服”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真实地讲自己的梦话,或许你说出来的正是别人正有着的或者曾有过的感受,那就有了共鸣和感动。
天地动了情,人间就有了花。
人动了情,有了爱,也就有了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