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性身体的疆界成为社会的边界,来自它的文化的霸权主义。在男权制的话语秩序中,不仅把女性身体的疆界视为生理性别生物化进程的结果,同时也视为生理性别政治化的结果。如果说身体的疆界规范了性别生产秩序的物质属性,那么社会的边界就是性别生产秩序的政治属性。《圣经》开始的性别生产秩序的霸权主义,把世界视为上帝的创造,上帝生产了男性公民亚当,由亚当身上的肋骨生产出了女性公民夏娃。夏娃作为他者(亚当)变形,在性别生产的社会秩序中,女性性别身份的建构来自并臣服于男权话语秩序中的身体疆域的建立。于是我们注意到,男权话语中的女性性别身份建立的物质属性,是其政治属性胁迫的结果。换句话说,女性性别的身体的疆界等于社会边界的本身,是男权话语性别生产秩序的产物,此时,身体疆界是社会边界的本身具有的封闭性与霸道性,女性主体身份的政治表达始终是缺席的。社会学家李银银河先生认为:
身份建构是认识论的出发点,从此理论得以产生,政治得以形成。在女性主义的情形里,政治在表面上是为了表达“妇女”的利益和观点而形成的。但是,有没有一种所谓的“妇女”的政治形式?它先于并预示那个代表她们的利益和认识观点的政治表达?那身份是如何成形的?它是不是一种政治塑造?以生理性别化的身体的形态和边界本身,作为文化铭刻的基地、表面或场域,是什么让那场域确定为“女性身体”?“身体”或者“生理性别化的身体”,是不是社会性别和强制性的性欲体系运作的一个稳固的基础?还是说,“身体”本身是有各种政治力量所塑造的,其策略利益在与保持那个身体被性别标记所限制并建构。(1)
这句话的核心是:身份的建构是政治形成的保证。同时围绕着政治形成产生许多关键词,如政治形式、政治表达、政治塑造等等。在女性主义的身份建构论的产生之前,从根本上讲是很难看到女性的主体身份与政治形式、政治表达、政治塑造有什么关联。在男权制的话语中,女性身体只是一个男性文化的场域,或者说是由男性话语操控的身体疆界,最终使女性身体成为男性政治文化身体的组成部分。比如古希腊的维纳斯女神的生产,来自于男性的精液;胜利女神亚典娜的诞生,来自天神宙斯的大脑。因此,在女性主体身份建立之前,对男权话语形成的女性身体疆界的政治理念进行质疑与批判,则显得十分重要。
长期以来,女性气质的身体疆界,一直被看成男权制话语主宰的社会边界的本身。这种社会边界本身是女性被物化为一种可消费的物质形态。中国古典社会就流传一种说法:女性是男人的一件衣服,穿新的,扔旧的。当女性被物化为男性的一件服饰,实际上女性已经成为了一个男权话语中被压迫的对象了。在奉家丽早期的《粉脸》、《浴室》等系列绘画作品中,通过借用中国典籍中的“晓霞妆”,修饰当代女性的文化身体,寓言女性主体身份的缺席,以达到质疑与批判男权话语的作用。特别是在后来服饰系列作品《晓霞妆》中,扩大了视觉语言的批判维度。同时也增加了文化身体生产的多重意义。奉家丽的作品《晓霞妆》,将女性赤裸的身体图像绘制在女性的衬衫、裙子、等衣物上,作为女性气质身体的性别符号,与女性的肉身一道形成了男权话语中的身体疆界的一种隐喻。此时,服饰作为第二身体文化的一种呈现,与作为肉身的第一文化身体的融合,强化了身体文化的批判力度。可以说奉家丽的服饰系列作品《晓霞妆》,更凸显了女性身体疆界为社会边界本身的男权话语霸道的质疑与批判。一个曾经源于帝王与爱妾夜来故事制造的“晓霞妆”,只因夜来是帝王的一个宠妃,便成为了一种全民文化的时尚界的领袖。可见作为男权制文化之一的宫女文化的附慵性,最终沦为没有任何主体可言的身体疆界,也只能是朱迪斯·巴特勒所说的“身体疆界是社会霸权体系的界限”。当女性的身体成为社会霸权体系的界限,是她女性气质的生理性别具有消费性质的物质形态,成为唯一的权力话语。#p#分页标题#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