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万章：任伯年画朱笔钟馗

　　笔者曾于2004年策划了“翰墨丹青五百年：河北省博物馆藏明清书画展”和“海虞清晖：常熟博物馆藏明清书画展”。在两个展览中，都各展出了任伯年的朱笔《钟馗图》。对于任伯年的朱笔画钟馗及其所表现的意境，引起了观众极大的兴趣，纷纷探问究竟。其实，不仅这河北省博物馆和常熟博物馆所藏的这两件任伯年钟馗画而外，在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浙江省博物馆、广东省博物馆等各大书画典藏大馆都收藏有不少任伯年的朱笔钟馗画。据笔者的粗略统计，任伯年是目前所知画朱笔钟馗最多且艺术水平最为精湛的画家。

　　(图1)任伯年《朱钟馗》(河北省博物馆藏)

　　任伯年(1840—1895)是“海上画派”的代表画家，也是近代著名的人物、花鸟画家。他名颐，初名润，字伯年，号次远、小楼，别号有山阴道士、山阴行者、山阴道上行者等，浙江山阴(今绍兴)人。一生以绘事擅场，工写人物、花鸟。在其平凡的翰墨生涯中，创造过数以万计的画作，题材广涉人物、花卉、鸟兽、山水等，尤以人物画最为人称道。

　　任伯年的人物画包括写真像、历史风俗故事和抒情寄意的人物剪影，三者各擅胜场。在历史风俗故事类人物中，所绘钟馗多且精，成为他的人物画的一大亮点。凡是研究他的人物画者，几乎没有不提及其钟馗画创作的。

　　任伯年一生创作过至少数十件的钟馗画。在1880年的端午节，他曾创造过一天画六件钟馗的最高纪录，这也许在古今中外的画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这种特别的嗜好固然多半来自于市场的需要，但更多的应该来源于对这个独特人物的钟爱。他在《哦诗钟馗图》中写道：“不绘钟馗趋殿时，写他弹铗哦新诗。如今畿辅称宁服，无劳先生吸魅魑”，从诗中不难看出，他是把钟馗作为一种正义的象征，一种他所追求的人格魅力的化身。

　　(图2)任伯年《朱钟馗》(常熟博物馆藏)

　　钟馗是古代传说中除暴驱邪的英雄人物，旧俗端午节(五代时则是除夕)人们常常悬挂其像，以达到驱鬼和辟邪的良好愿望。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种版本。其中一种说法是，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记载，相传唐玄宗日感身体不适，夜梦二鬼潜入宫中窃取珍宝，被一个赶来厉鬼刳目而啖之，玄宗问后方知此鬼是终南山人氏，武举不捷，触阶而死，名曰钟馗。唐玄宗梦醒之后身体就康愈了，于是召吴道子画出梦中之钟馗。由于钟馗的正义精神和驱邪的形象，因此自唐代以来，他便成为画家们乐此不疲的重要题材。董源、黄筌、劳之德、石恪、龚开、叶澄、戴进、朱见深、仇英、尤求、张翀、陈洪绶、萧晨、高其佩、李方膺、黄慎、华岩、金农、闵贞、罗聘、方薰、佘丹山、徐白斋、苏六朋、王素、赵之谦、钱慧安、沙馥、任熊、任伯年、任预、任霞、居廉、吴昌硕、倪田、余欣、金城、陈师曾、张善子、黄少强、齐白石、徐悲鸿、范曾等画家均曾有过画钟馗的记录或有钟馗画传世。岭南美术出版社和香港翰墨轩均出版过以钟馗为主题的专门画集(前者为《钟馗百图》，后者为《名家翰墨·名家画钟馗特集》)，反映了现存钟馗画的不同面貌。据笔者粗略统计，若以平生所画钟馗画之传世作品数量而论，头筹恐怕非任伯年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