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示”已经在那里了,“十示”似乎也在一次次提醒呼唤着丁乙,“你要思考下一步怎么走了”。也许我们看到的只是“十示”这个表象世界,但在“十示”之外,又充满着种种未知和期许,这不能不说是“再十示”带给我们的启迪。
禁忌 布面油画 84 x 84 cm 1986
面对丁乙的视觉图像世界,它不仅带来的是评述与阅读的艰难,更因丁乙的“十示”光晕所散发出的那种神秘与迷醉。它吸引着阅读者一次次不间断地走近它,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是,“十示”已然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标识。数十年来,丁乙一直在坚持描绘这么一个基本元素,看似极简单的实则在简洁中寓意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丰富与冲动。阅读“十示”就阅读了丁乙的艺术,走进“十示”,就走进了丁乙的内心世界。正因为数十年来对“十示”的无休止的追寻与探究,才成就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丁乙,而丁乙正是透过“十示”一次次完成了自我的蜕变与超越。“十示”以一种无可争议的事实构成了丁乙的视觉叙事语符,这个语符不仅凝聚着丁乙对当代社会和艺术人生的体察与体验及其象征性表达,更是在“十示”的背后,又的确潜伏着丁乙那难以察觉的深邃的思想。“十示”是一个知识谱系,更是一种知识结构和价值认同。当丁乙携带“十示”走向一个又一个国际舞台时,人们透过“十示”亦体验到一个开放而又充满着激情、速度和戏剧感的中国。那么“再十示”将会为阅读者带来在新的社会秩序下的丁乙的精神诉求和文化关怀。
探寻丁乙的视觉表达行迹,不难发现在30多年的艺术生涯中,他一直以一种低调、平和而又严谨、严肃的态度精确而又精致地在尺寸、材料和不同的“十示”间向自己发起挑战。这从其早期的艺术实践中就能感知到其日后的辉煌,这些作品连接了以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远。通过变幻不定的“十示”,丁乙表现出了不可多见的一种品位,一种激情,一种幻想,而阅读者透过“十示”亦充分感知到了丁乙的一种逃离,一种精神特质和一种从书写到符号的视觉叙事逻辑。
十示89-7 布面丙烯 100 x 120 cm 1989
一、 逃离现实主义的束缚与羁绊
阅读丁乙,特别是他的“十示”必须重构丁乙的历史语境,否则你难以洞悉在丁乙“十示”的背后则散发出的那种意义。当现实主义成为社会风潮,当题材决定论成为社会主流,对于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艺术青年而言,他的艺术环境无疑是充斥着迷茫、困惑与寻找,特别是当改革开放扑面而来时,你是否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和知识储备。此时中国的艺术界“伤痕”美术、“乡土现实主义”已成过往思潮,西方现代主义思潮滚滚而来,丁乙早期即被郁特里罗和塞尚强烈吸引着,郁特里罗的简洁、塞尚的多维度艺术精神不仅感染着丁乙,也激励着丁乙不断向艺术内核挺进。当85思潮在全国蔓延时,丁乙虽并未在核心,但其低调的参与,比如他也曾以行为艺术的方式试图摆脱一种僵化的束缚。有两件作品则能代表上世纪80年代丁乙的艺术情境,创作于1985年的布面油画《破祭》(123CM×93CM)和创作于1986年的布面油画《禁忌》(84CM×84CM)。这两幅作品在今天看来很难见容于当时的艺术语境。其间“十示”的端倪已充斥其间,它一改现实主义注重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和事件,亦没有一种主题的叙事,但抽象的结构,色彩线面却深埋期间,有结构,有力量,有情感,但似乎又看不出有什么内容,正是《破祭》和《禁忌》启发了以后的“十示”。由此不难理解,当《十示》(1988·丙烯画布·200 CM×180CM)以红黄蓝横空出世并开启丁乙以后的绚烂与辉煌时,早期的艺术探索,又是多么的惊险与珍贵。如果沿着现实主义,抑或说主流叙事模式继续走不改变的话,那么就很难有今天这个充满着开放意识,平和态度和自由精神的丁乙,其实从早期的《破祭》和《禁忌》中,已经深埋了丁乙那种脱离体制叙事的野心及其摆脱一元化叙事束缚的激情努力。#p#分页标题#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