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周的原始青瓷,到浙江东汉越窑青釉瓷的产生,陶瓷青釉主宰了陶瓷界近2千年,直到河北唐邢窑白釉瓷的出现,才形成“南青北白”的局面。宋朝的定窑白瓷、景德镇窑的青白瓷、元朝的卵白釉瓷,为景德镇明清官窑彩瓷打下了白釉底釉的基础。当明洪武二年景德镇御器厂开始运行,明清官窑彩瓷开始闪亮登场后,就受到历代宫廷的宠爱。尤其到了清康雍乾时期,皇帝还亲自下旨,派督陶官郎廷极、唐英等人前往景德镇御窑厂督烧官窑瓷。从此,明清官窑彩瓷把中国的陶瓷艺术推向高峰,并享誉世界,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工艺神话。然而在当时的封建社会,渗透着帝王意志的官窑瓷,没有人敢对其艺术风格、艺术倾向说三道四。直到新世纪后,在世界上着名的苏富比、佳士得拍卖行,拍卖中国的主流艺术品依然是明清官窑彩瓷。
明清官窑彩瓷备受欢迎
民国年间,京城的古玩名流孙派洲及徒弟耿宝昌收藏、经营和研究明清官窑彩瓷,并在二十世纪六十至八十年代先后出版了《元明清瓷器的鉴定》论文及《明清瓷器鉴定》专着,进一步奠定了明清官窑彩瓷在陶瓷史上的工艺价值地位。因此,明清官窑彩瓷几十年来一直成为收藏、拍卖的主流,盛况空前。但从明清官窑彩瓷六百年来一面倒的赞誉现象,我们可以发现,陶瓷学术界在对待明清官窑彩瓷艺术研究上,学术思想之苍白之老化之僵化。
明清官窑彩的发展历程
以哲学的思维来看问题,任何事物都有其正反两个方面。当明清官窑彩瓷的工艺性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之时,也预示着其艺术性的发展走向衰弱。比如清康雍乾时期的官窑彩瓷在工艺性到达顶峰之后,其后的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时期的官窑彩瓷,无论从器型、釉水、纹饰、胎骨、款式上来说几乎都是在程式化的体系里模仿清三代官窑器的,少有艺术的创新。官窑陶艺匠人在帝王官窑制瓷观念的控制下,失去了艺术创新之灵性、灵气、灵感,他们的生存状况除了年复一年的模仿清三代官窑瓷器之外,别无出路。因为谁都知道:评判一件书画是工艺画还是艺术画?评判一件瓷器是工艺瓷还是艺术瓷?最重要的标准就是看这件书画、瓷器是否体现了创作者个人的情感、性格、思想、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等等,是否具有原创性?这是一件真正的艺术品的前提。反之,就是通常所说的街头画廊卖出的行画、工艺画,行瓷、工艺瓷,而非真正意义上的陶瓷书画艺术品。
再回头看明清官窑彩瓷历代模式化痕迹:清后期仿古水准较高的光绪瓷青花类瓶,是模仿乾隆、嘉道青花赏瓶的;嘉道粉彩碗主要是模仿雍正、乾隆粉彩碗的;清三代仿古水准最高的雍正龙纹盘、玉壶春瓶,是模仿明永宣时期的产品的;而永宣的青花又是仿元的。所以,与其说明清官窑瓷是一朝一朝创新发展过来的,不如说是一代一代模仿变化过来的。
从总体上来看,明清官窑彩瓷从明永宣时期开始成熟,到清康雍乾三代进入辉煌,其成功主要在于其工艺性,在于其工艺装饰表现手法的繁荣,而非个性化、情感化、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的进步。如能认识到这点,对重新评价明清官窑彩瓷在陶瓷史上的地位是非常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