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村油画：用图像演义当代中国物质之变和人之变

　　在虞村的画册上，有着我所见的最简洁的艺术简历之一：虞村，1958年1月3日生于上海，1978年—1982年就读于南京艺术学院工艺美术系工笔人物专业，1982年以来连续作画至今。　　也许由于生活在当代中国巨变的核心地带，或者当然地由于他本身就有着南方人的开创精神，拥有自己的工艺玻璃厂并因而能够以业养艺的虞村，似乎一直走在一条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同步增进的阳光道上，正如他的油画《南方人》所表达的：画中的南方人有丰硕的双手和颖长的头脑，他和树一样安详地站立在自家漂亮的小楼之前。在南方经商并以南方视野从容地观察着1982年以来当代中国的物质之变和人之变，以他从容的画笔，连续地记录着我们时代变换着的画像，这便是我们可以愉快谈论的虞村：他的画和人一样，因充满信心而简洁单纯，幽默而透彻。　　虞村的油画充满了商业时代的民生理念和民主精神，这正是当代中国物质之变和人之变生发出来的新气象。与当代文学中的新写实主义文学重视普通人生一样，虞村也可说是新写实主义美术的自觉实验者之一，他的作品充满了对于大众人生的关注，有着表达人与物的平等对话图景，和质疑等级规则与僵化美学原则的游戏笔墨。他数量众多的油画作品大致可以归为三类，一为人与物之变的动态组合作品，二为明星图像作品，之三则是完全的民生作品，民工形象。　　我愿意从民工形象出发讨论虞村油画的意义。虞村的创作通常有图像依据，这也是为什么著名美术评论家贾方舟先生称他的创作为“图像演义”，即他能够从现成电影广告或者摄影作品的图像演义出自己的思想，再创出自己的油画，这画与原图像之间的关系既不在形似也不在神肖，而是某种想象的演义，即画家自由意图的表达。民工形象《一碗饭》的创作资料便是一幅摄影，这摄影也可能是画家为了画而特意拍摄的，但正如我们人人都有的经验，在今天中国的城市中，处处可以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位或一群民工在城市的建筑工地上，通常是中午或傍晚吃饭时间，端着碗就地蹲着就餐。虞村油画再现了这一场景，却不同于摄影，尽管摄影本身也有条件记录这中国变化中无疑可说是值得记录的镜头，它的确是民生图像之一。但虞村在油画《一碗饭》中要表达的自然远远不只是记录。这执饭碗者有一种倾听和机警的神情，他眼中的确有无奈和惶惑，嘴角却坚毅而顽强，他的饭碗和筷子决不粗糙，他坚定地执着他的碗筷，甚至在倾听中思考。也许他就是在思考自己的这《一碗饭》，虽然它只是一碗饭，但又决不只是一碗饭。劳动和自由，付出和权力，也许在得到这一碗饭之际，人应该得到更多，也许。虞村用他的油画传达着中国变化中的人与人的思考，这正是《一碗饭》感人至深的地方。《一碗饭》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罗中立著名的《父亲》，因为构图是如此相似，一个人和一只饭碗，只是，在《父亲》手中饭碗是粗糙的和只盛有半碗稀饭的，在民工手中饭碗是精致的和充盈的，由此，和《父亲》给人悲壮深重的审美感受不同，虞村的《一碗饭》带给人的是沉思的美感，正如画中留白的效果。在这幅油画中，眼睛和手指、脚指及额头与鼻梁上，所运用中国画留白技法，给人清明悠扬的美丽，体现了虞村表达思想的艺术匠心。　　在《古城106》中，虞村根据摄影作品演义了另一幅民工群像画。摄影作品中，一群民工也许是工余休息，站立在一尚未完成的楼房屋顶，身后是已峻工的漂亮群楼。无疑，这样的风景也可说是中国这几十年来城市化运动的经典镜头。然而虞村的油画中，这一群民工却如同放松的船员，全体立于船形的建筑之上，身后是浩渺的海洋。船和海洋不仅令人感动，更令人思考，时代的航行难道不就是由于这些普普通通劳动者的推动?通过油画抒写时代的大变，人本角度的表达，为虞村作品增加了深度。而油画对于摄影这一现代技术化艺术的演义，恰在于人的创造思想对于现代工具技术的超越。　　和民工形象的默默无闻不同，虞村引人注目的油画是那些明星画像。2005年他在今日美术馆举行个展，网上吵得沸沸扬扬，他画的体育和电影明星，甚至是政治名人，都与人们熟悉的来自电影电视图像的公认的形象不同。很多人质询虞村：为什么丑化明星?以丑为美还是不是美术?#p#分页标题#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