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李阳开始,总觉得他似乎一直是处在一种随心所欲的快乐之中。没有刻意去做要做的事,也没有可以看得见的执着的目标。一切就像时间一样漂流,过也是如此,停也是如此。因此,不少人不知李阳在忙什么。这是李阳的一种另类生存法。
如果需要总结的话,在一种大的文化环境之中,另类化生存,其状态大约有三:一是为异类而异类,以奇为美,以怪为习;二是无所追求,我行我素,走到哪里算哪里,在世俗中不断退缩,在越来越小的空间中留一份本真,随波放逐;三是因为其自身的追求与理想与当下的时尚存在巨隙,在抗争中特立独行,不惜冒着被边缘化的危险,不妥协地抗争,终被视为不与世俗合作的异类。此等“怪人”在美术圈里虽然越来越少,但李阳当属第三种异类中的“男主角”。在当下作为一个有思想与追求的异类谈何容易,为保持一种独立与自由的追求与探索,付出的不仅仅是时间与心血,更多的是对灵魂的拷问与人性的炼狱。李阳一路走来,花白的不仅是头发,而且仅有一撮胡子也着了霜,可见在他轻松地外表下,有着并不平顺的心路,以及挪动着的是并不轻松的步伐。
李阳与我同年,是所谓的科班出身,因久居美术学院读书复教书,又常被冠以“学院派”。在很多时候,生存的状态与环境对一位艺术家的影响,可谓是刻骨铭心的。
李阳一直在陕西生活、学习与工作,“长安画派”对他的影响,以及他果敢的反叛性格都是非常明显的。他的父亲是一位书法家、教育家。有很多学生,也有很多艺术界的朋友,这对李阳的教育可谓是潜移默化的。父亲带李阳去艺术家的工作室,如蔡亮、王子武、张义潜、蔡鹤汀等,听他们谈话,看他们作画,后来也经常谈论艺术问题,毫无疑问,父亲就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下面我们就先谈“长安画派”对他的影响。人们都知道,在“长安画派”的传统中,有两个方面是至关重要的,一是对生活的深入与体验;一是对传统的观照与领悟。李阳的绘画是在生活的参与及体验之中,不断深入与发掘人性的灵光及感动,没有概念化的摹写与无病呻吟状的写真,以及照片似的堆积,而是用思考的理性去整合自己感性化的提炼与抽象,这要归于其对生活的深入参与,与最为贴近的全身心地体验。另一方面是“长安画派”对待传统的态度与方式,深深地影响着李阳的审美趣味,那就是重精神而轻样式。这也可能是“长安画派”在当代能够独树一帜,而避免了当今画坛趋同走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独门秘籍。李阳在这方面,比他的前辈们走得更加不拖泥带水,即更彻底地关注传统精神,更为聚焦绘画语言的表现力,包括不排除在材料及色彩方面的一些重要而大胆的探索。由此可以看出,在对长安画派的继承方面,李阳可能更好地发挥了自己所特有的一些当代优势,而规避了老一辈们无法企及的历史及其相关要素,更为超然与轻松地予以继承与生发,这是李阳艺术与人生的基点。有了这个基点,我们还是更多地看到了李阳对“长安画派”甚或说是对传统中国画传统的一种反叛。这种反叛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是挣脱,名曰实验;另一种是出新,名曰创造。试验是一个过程,具有最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昙花一现、烟消云散,自己的努力得不到承认,更勿谈回报。但也有人在试验中找到了出新之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创造。李阳几十年来与自身的困斗,似乎正在一步步地进入一个全新的佳境,在艺术的苦苦追寻中,似乎正在领略那并不高亢的众妙之门。
从这一过程中我们看到其反叛的轨迹,更多地是一种生活,并用当下的生存哲学去思考与对比,在反差中寻找美的鲜活的一面,而不去重复前辈与同辈们的关注点:一是从语言的表现趣向上,更具开放性与探索性,色彩与材料为表达的思想服务,在试验探索中,不断发现并掌握其规律化的东西,并在不断地在创作表现中形成了自己的语境。二是思考与观念已在画面中形成掌控,而不仅仅是阐释生活与生活所展现出的意义。对生活的表达与表现已让位于一种精神性的表达与需要,如果说李阳以前是过多地追求形式上的独特,倚重色彩的张力,那么,今天我们看到的是李阳正在沿着文化的向度关注精神。#p#分页标题#e#
为什么会产生继承与背叛这样向背的张力现象呢?我想从艺术哲学的角度上讲,这取决于其积累而成的审美能力,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审美趣味与审美体验。可以这样说,李阳绘画审美趣味的形成有赖于六个方面:
一、审美文化的评价取向
李阳在艺术活动中,更多地是关注审美文化的当代性的叙说与呈现,在创作中更多地挖掘艺术本体与本源性的因素,并从人本化的视野来展现人性的光芒及真、善、美的状态,远离甚或是脱逃世俗的、异化的力量的牵引。特别是都市时尚化的轻薄趣味、媚俗及功利化的当下状态,让不少有才华的艺术家成为一种随波逐流的牺牲品。从文化批评的角度来看,这种甜腻的氛围往往使人难以自拔,在温柔中落入功利与享乐的烟云之中。李阳时常“失踪”于西藏与尼泊尔等地,杳无音讯一段时间,这叫做给心灵放假,还是一种有预谋的逃离,甚或是对一种新的气息的体验,这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都市密不透风的关联中呆久了,就要出去透透气,这是李阳艺术感悟充电的一种方式。